家族的衰落、亲人的冤屈,是年少的沈朝不得不背负起的责任。无数人盯着他,想斩草除,彻底断了沈家的活路。
云桐双像是在质问,语气却很笃定。
云桐双怔住了,难以置信地望着他。
所以对于沈朝,她心安理得地把人圈自己的领地,享受着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,并习以为常。
云桐双呆呆地听着。
“……”
“沈朝……那场婚事,于你而言,就只是为了满足我的任吗?那些誓言不数吗?你亲手给我的盖也丢了,如果你都不认可,还有谁见证过那场简陋的婚礼?”
“早在三年前,我已经认定你是我唯一的妻,从未改变。至于为什么我要离开……”
更纵容、更贪恋。
“乖乖,我不愿你因我而受苦。”沈朝替她挽好额边被风散的发丝,“但你还是为我伤心了。”
“我本想着,与你生活一段时日,成全你我相守的愿望,再把你送回家。可没想到……婚后的第三天,你就烧不退,近乎昏厥。”沈朝的语气有些滞涩,那段回忆是他不愿碰之痛。
沈朝凝视着她的睛,轻轻摇了摇:“乖乖,我去了哪里,了什么,还不能告诉你。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,那时,我确实好了一个人离开的准备。”
风了几年的痂轻轻揭开一条,陈旧的、暗红的血淌来,滴两人心里,溅花。
“我从未如此憎恨自己无能,拯救不了你,还要把你拖,陪我受罪……”
所有猜测在此时都有了定论,更多的迷惘席卷而来,云桐双哪怕知他有自己的苦衷,还是不由到委屈与愤怒。
一朝分离,才如骨血相隔,痛彻心扉。
云桐双似乎猜到他会说什么,竟有些不敢听。可沈朝的话,还是沉闷地砸她心底。
“那时你把我送回家后,到底去了哪里?沈朝,当时你是不是……早就打算一个人离开。”
“是我作茧自缚,却也心甘愿。”
“我并不后悔。”
木秀于林风必摧之,沈家就是因为不懂遮掩,才被人合力拉来,踩在脚底。所以他隐姓埋名,成为无名无姓的隐形人,投靠宋元淮,替她理各种不能暴在阳光的脏事――最后借着她,洗刷了沈家的冤屈,名正言顺地回到京城。
“是因为我憎恶自己,不能给予你更好的生活。你本是千万的大小,不该被我拖累。我必须先为自己、为沈家,拼一条新的活路,才有资格重新回到你边。”
沈朝迎上她哀怒的目光,一字一句,声音定:“上天会见证。我们会见证。乖乖,我没有否定那场婚事。”
“你说那桩婚事是为了满足你的任。可又何尝不是满足了我的?倘若我真的足够理智,便不会纵容你带着我逃走。乖乖,我也顺从了自己的心意。两个人的荒唐,从来不是你一个人的错。”
“可若连这意外我都无法理,我又怎敢轻易向你许诺后半生的幸福?”
“你……”
小的时候,她哪里得清楚婚约是什么。不过听大人说,有了婚约,她的未婚夫君就会死心塌地地为自己任何事,她这才欣然接受。
他坦然自若,像是在陈述着一段与自己无关的事。
云桐双听得难受,打断他:“不是这样的!沈朝,那只是意外――”
她一直以为,沈朝是迁就她,怕她自伤,才愿跟着她一起离开,那婚事也是她执意求取。如今想来,若是他真的不愿,总有方法阻拦,而不会一路顺利。
被这种日渐养成的习惯困住的人何止是沈朝。自小相依相伴,就像纠缠在一起的草木,云桐双更不能失去从他上汲取的养分。